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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鸢而煜

鸢鸢而煜

时间:2024-04-28 10:32:13 分类:古代言情 来源:七悦文学 作者:溶溶月

溶溶月给大家带来的《鸢鸢而煜》讲述了:「景煜,我拦不住你。若有机会,将我带回戏班吧。」说罢,我取了他带来的酒,咬破嘴里毒药,一同咽下。药是苦的,慢慢划过喉咙。但我竟能尝出这酒是莲花酿,还特意温过。人生最后,竟还能喝到这莲花酿吗?我有一颗神瑶国君给的毒药。那是我唯一的退路。无论我成功与否,那恶人本就没给我留生路。这深宫中,高墙耸立,进来难,出去更难。步步皆怕踏错,步步皆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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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镜面,一规秋水清

皇帝赶到时,正巧看到我这幅样子。

他将高贵妃从我身前拉开,蹲在我身前,替我挡住人群,又捧着我的脸,细细吹着。

「鸢鸢,很疼吗?」他声音轻细又带颤抖,好像在珍惜一件琉璃工艺品。

我只是捂着脸轻声呜咽,却不理他。

「哪只手打的,给朕废了!」皇帝龙颜大怒,眼眸森然,嗓音中却是压不住的怒气。

「陛下!不是!臣妾没有!」耳边只听得高贵妃连连狡辩。

「废掉,打入冷宫!还需要朕再说一遍吗?」他竟是愈发生气,犹如火山喷发。

蓦然将我打横抱起。

我埋在他怀中,闻到清冽的龙涎香。

「赵鸢!你个狐媚子!究竟给陛下吃了什么药!陛下——!陛下——!」听得一阵摩擦拖地的声音,声音愈传愈远。

他竟是将我直接抱回寝殿,一刻也未曾歇息。

太医前来看诊,为我涂药并留医嘱。

兴许是皇帝神情过于严肃,高贵妃又刚触霉头,眼见着太医这小老头眼观鼻鼻观心,白色胡子和人一样耷拉着,一点多的事都不想触到,急急忙完退下。

有点好笑,但得忍住。

我径直坐在软塌上,无论皇帝怎么逗弄我都不理他。

他坐在我身侧,我挪一点。

他靠近,我又挪一点。

他再靠近,我又…挪不动了。

他忽然蹲在我面前,凝视我的双眼,视线再次交汇。

凌霄国这皇帝当真是与众不同,丰神俊朗,郎眉星目。

他只是这么看着我,却叫我心头一滞。

「鸢鸢,别闹了好不好,你看看朕。」他蹲在我面前,将我的手放在腿上,又作捧心状。

「朕这一颗心,可都系在你身上了。你若是不理,朕该如何是好?」他今日跑的急,竟是连朝服都未曾换下。穿着龙袍捧心卖乖,当真是犯规得紧。

「哼,那高贵妃打得我好痛。你若在意,她又怎敢?」我轻手打断他的矫情动作。

也不知这堂堂皇帝,到哪里学得这些民间矫情故事汇中的恶俗桥段!

「朕已将她打入冷宫,不会再碍你眼了。嗯?」皇帝站起身,将我牵至桌前,为我倒上一盏茶,「原以为你是知道的,朕心悦于你。」

他将手中茶盏递给我,见我喝下又递了块儿糕点,「吃些甜的。」

我看着他举起的手臂,那块儿杏仁糕点洁白无瑕。

突然来了兴致,张口咬过去,冲着皇帝露出一个月牙笑。

「你呀,就是只甜滋滋的小白狐狸。」皇帝失笑,将我吃剩的半块糕点放入嘴里。

因高贵妃右手被废又入冷宫,我名头更甚。

众嫔妃均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在我面前装得慈眉善目,背后偷偷说小话。

我鲜少接触其他宫里人,无缘听得。

宫中几个小丫头因我得宠,出门做事都被人照顾着,腰板挺的直直的。每次回来朝我学语,倒能惹得我大笑。

有说有笑吃喝不愁,这种好日子我几乎都要习惯了。

面前却突然出现一块玉佩。

白色圆玉,其上刻有梨树,花瓣纷纷扬扬。树下镂空雕刻着一只脸谱,最下面是淡蓝色穗子。

我即刻敛去笑容,向传话的侍卫道谢。

「怎得这般快呢?」

我低着头,摩挲手中玉佩,几欲落泪。

凌霄国皇帝对我呵护有加,接连的攻势令我差点忘却目的,只想沉溺在他铺天盖地的爱意里。

皓月当空,星光点点,天空中层层清云飘荡,如烟似雾,宫殿中弥漫尽是桂花香气。

我在庭院中布了一桌酒菜。一个人对着圆月喝酒,又哭又笑。

宫中几个丫头都劝不住,叽叽喳喳之下竟把皇帝请来。

「鸢鸢,怎得备了一桌好酒菜不叫朕?」皇帝似乎是匆忙赶来,三步并作两步,急忙牵住我。

「陛下今日不是应与家人团聚吗?」我没好气道,从他手中挣脱。

「这不喝得差不多,朕就匆匆赶来见我的鸢鸢吗?」

我不答话,喝的多了,脑袋都是晕乎乎的。只想放下酒杯,吹吹凉风。

皇帝一把将我揽在怀中,擦去我脸上泪珠,一同赏月。

他把下巴置于我头上,声音隔着喉咙,从后脑传来,听上去闷闷的。

「鸢鸢今日在烦忧些什么呢?」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在民间,往年今日都与家人朋友团聚。今年只我一人在这深宫中。」

我蜷缩成一团,笼紧身上外袍。

「宫墙高筑,人心叵测,我好孤独。」

「凌霄国泰民安,不惧外患。宫内自有朕庇佑于你,有何可惧?」

我避而不答,只是缩在他怀里,不断讲述着年幼时的故事。

与爹爹扑流萤,竟一只也扑不到,被师兄笑了好久;

同友人捉鸡崽,没捉到反被鸡啄,痛的四散而逃;

闹着娘亲做杏仁糕点,却被师弟尽数吃去,我追着说要他好看。

……

眼角骤然湿润,忆及方觉想念之深。无奈如今只得独赏明月,天各一方,无缘相见。

属实喝得太醉,意识迷蒙时,只记得好像被人抱起。

睡梦中只听得景煜低沉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

「鸢鸢,唤我阿煜。」

我顿觉羞耻,狠狠摇头,「直呼名讳是以大不敬。」

「鸢鸢自当无碍。」

「鸢鸢……」

「不要!」

「鸢鸢……」

「阿煜!」耳边听得他轻笑一声,额头上又被落下一吻。

「莫怕,阿煜定当护着鸢鸢。」

4

忽得赵家传讯,今日朝堂高家同盟寻着事由控诉赵家,更是直言皇帝偏袒于我。

一群读书人,粗鄙之语说得满舌生花,不乏什么狐媚子,祸国殃民云云。

两派一通唇枪舌战,不分上下。

只是皇上雷霆手段,终令众人心服口服。

赵家因我得宠,最近也没少得到好处,自然愿意帮我说话的。偶尔也会向我传些话来,抑或希望我照拂一二。

只是赵家的态度却有些耐人寻味。

只要得了盛宠,就算不亲近,也能得到家族扶持吗?

年少帝王仿佛食髓知味,更是日日缠着我形影不离,难舍难分。各家对我有些意见倒也并不意外。

这段时日,皇帝终日带着我四处连连玩闹,愈发过分,今日竟将我带到御书房内。

「陛下,这不合适。」我抱着门框,迟迟不愿往里多走一步。

「朕带鸢鸢来,有何不妥?」皇帝将我一揽,抱至龙书案放下。

我面上颇有不自在,却借余光,暗自打量周围景况。

「鸢鸢,朕想了很久。认定你,自是要与你共享一切,给足你安全感。」

他抱紧了我,「鸢鸢莫怕。」

……

情动之余,我媚眼如丝斜睨皇帝引他沉沦,突然瞥得旁边竟放得城防图纸。

借着衣衫遮掩,我悄悄向那图纸伸手而去。

好在已近冬日天气寒凉,衣物穿得不少,仔细藏在其中亦能带出去。

得手来得太快,还有点不太真切。

心脏怦怦跳。

我自然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亦辜负了帝王的真心。

但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寻得机会,将城防图交于接头之人便匆匆离去。

……

我是个骗子。

高贵妃所述是真,我的确并非赵家嫡女。

什么被贬已故王爷?什么平阳郡主?

不过是被安排的身份罢了。

她当日真叫我心惊肉跳,只因差点被她道破。

我原是梨园戏班班主的独女。自小跟在父母及师兄弟身边学戏淘气,七岁那年登台唱起花旦,经年跟着戏班四处表演。

数月前,整个戏班突遭夜袭,一伙黑衣人突然闯入,将我们掳了去。

待我跪在一处冰冷大殿,蒙眼布被粗鲁摘下时,只见对面被扣押的父母师兄弟,以及高坐在坚硬的明黄色龙椅上表情冷硬的男人。

「你若能带回凌霄国全部城防图,朕便放了你整个戏班自由!」

冰冷的地面寒意刺骨,仿佛从膝盖直通脑髓。

抬头只见得远处父母眼含热泪朝我摇头,似是担忧。

我们一生为戏奔波。

一心只想为爱戏之人表演,赚得碎银几两混口饭吃。

无论达官贵胄,抑或平民百姓,皆能看得起我梨园的戏且无不夸赞!

这无端的祸事,难道真要断送我梨园满门?

随着皇帝威严一声,向下挥手,压着我父亲那人拔剑刺去。

宝剑出鞘闪着寒光,发出「噌——」的剑鸣。

「她爹!」母亲热泪盈眶,即使嘴中塞着布,声音却仍凄厉可闻。企图挣脱掌控却又被身后之人压得动弹不得。

我心急如焚,连忙应下。以某个被贬多年亡故王爷之女的身份,得了皇上恩典,冠以「平阳郡主」的名号,被送往凌霄国赵家。

听闻,我竟与那凌霄国世家贵女互换了身份,亲生父母出于对我的愧疚,属意将我接入宫中,荣宠一生。原以为赵家是真心相待,却发现赵家只是心疼养育多年的赵姝,拿我借花献佛罢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带着私欲。

而后的日子里,我一直在琢磨如何获取帝王心。

用尽多年来戏曲中学得的经验,努力表演。一遍遍在脑海中排演,力争出演完美无缺。

我知道军中要事,定然戒备森严;

我知道事关天下,恐将民不聊生;

我知道此去艰险,定是生死难料。

可我宁愿赌一把,想要自由,想和家人团聚。

纵使知道自己是错的,仍执意走下去,无法回头。

一日两日还好,可每日夜里闭上眼所见皆是爹娘倒在血泊中悄无声息的画面。

我当真无法承受,只能自救。

我与景煜之间,除却话本中所谓的爱情,更是隔着身份、家国、苍生。

他只道我是「平阳郡主」、「赵家嫡女」,又怎会认可一介戏子?

他又怎会为了我,与神瑶大动干戈?

若知晓我的目的,定会满脸寒冷,将我碎尸万段吧?

5

「阿煜!」我央求皇帝再带我去御书房,只道是觉得那处气魄非凡,想看阿煜处理公务的模样。

皇帝从未拒绝过我,这次也不例外。

趁着他背身取书卷,我偷偷将城防图放回原处。

祈祷他没发现吧。

「在做何事?」后面突然传来声音,吓得我一激灵,心脏几乎跳了出去。

「没——!」我欲转过头去,但被皇帝从身后环抱。

「鸢鸢。」他的声音听上去带有些许鼻音,似是不舍。

原以为是爱人间亲昵,却不料他竟顺势将我压到在龙书案,双手反剪。

「陛下这是做什么?」我已能猜到事情败露,只是嘴硬道。

「鸢鸢,朕不傻的。」他贴在我耳边,呼吸喷洒在耳窝,有些温热。

「来人!」御林军闻言悉数闯入,以尖枪相对,将我们团团包围。

他命人取了绳索,又在我身后轻轻系上。

为首那人上前企图将我接去,只听得一声,

「你们手重,会伤了我的鸢鸢。」

他当真心细,若是寻常侍卫定然会将我勒出红痕。

「将赵贵妃打入大牢!」

到底还是暴露了。

这一刻已在我脑海中上演过数千遍,既为细作,落网也是理所当然。

半年的压力都在顷刻释然,竟有些轻松。

没关系。

我笑得肆意,抬腿随御林军扬长而去,始终未曾看他一眼。

既下定决心,便早有觉悟。

狱中并无暖炉,冬夜漫长又寒凉。

起初还有心思哼两段小曲儿,跳几支舞。但由于心力交瘁,很快便无生气,只得终日靠着茅草床,抱腿而坐,静静等候发落。

其实狱卒待我并不差,饭菜虽不好却也不是馊食,不知是皇帝特许还是何缘由。

狱中暗无天日,意识混沌不堪。也不知有多少日子没见过景煜了,终日只得不断摩挲手中玉佩。

这是我戏班的信物。

白色圆玉,其上刻有梨树,花瓣纷纷扬扬。树下镂空雕刻着一只脸谱。原本的紫色穗子坏了,现今淡蓝色穗子是我幼时硬闹着爹爹换上去的。

本该是爹爹随身携带,却不想神瑶国君将它送来作催命符。

「郡主,一切办妥。」牢房外忽有声响。

来者为御前侍卫,便是他将玉佩传递于我,且告知我城防图的位置。

「林清,谢谢你。」我是衷心感谢他的。

入狱前,我于宫中闲逛时曾遇见他值守。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上前探查一番。

如此信物远在天边,区区一个侍卫又如何能拾到?

「臣姓林,单名一个清。娘娘不必如此紧张,我俩该是同种人。」他倒是不如寻常侍卫那般严肃。异国他乡,竟能于此深宫遇见相同境遇的人。

他当真名唤林清,因常见,进宫也不曾更改。家道中落,家人含冤而亡,只得他一人苟延残喘。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亲戚尽数不见,年幼的他尚未能寻得谋生之法。路边昏死之际,被宫中收去做了童子营。因他聪慧狠厉,被派去凌霄当成细作。

他便是参军,从小卒一步步做起,逐渐走到今日。

兵部没有城防图。

凌霄国君虽年轻,但聪明至极,为人小心谨慎,叫兵部侍郎记于脑中,不得抄录副本。

林清一步步走上来,才确认城防图藏匿之处。

「不会心有不安吗?」我不禁问道。两个细作交流工作,内容竟关于两国百姓生计。

「臣没有选择,娘娘不也是吗?」他看着我露出笑容,平日里严肃的御前侍卫,竟也能展露笑颜。

我有些窘迫,却尖锐问他,「这些已超出你职责范围了,怎会告知我这么多?」

在他的言语中,我仿佛又回到孩童时期,整日与师兄弟于戏台旁打闹的日子。

在他家境还算殷实之际,曾因家中做寿请过梨园戏班演出。那时的我还是孩童,只知道和师兄打闹,学着大人模样唱戏。主人家见我可爱,也不曾多话,带着我这个小孩倒也无妨。

是以排练之际,我曾与林清见过。以孩童稚声,向他唱过花旦。虽是稚嫩,却也有模有样,引得四周大人一阵哄笑,拍手叫好。

「余下的,只得全靠你自己了。」林清看着我,艰难道。

这四面楚歌的宫墙内,竟还能遇见故人。

「我自是知晓,无人可以帮我。」我跪在他面前,满眼真诚,「但是林清,我能否求你一事。」

此刻我不是郡主,不是贵妃,只是一个想救家人的女儿罢了。

事情自是要做的,但我信不过那恶人。待事情结束,我已无用亦无法逃脱,怎知那恶人说话是否作得数?

我将进宫后所得赏赐悉数交予他,嘱咐他替我找到赵家,以救友人性命之由,重金求得江湖人士,于大使出行途中救出我家人。

此前已知,那恶人已坐不住,派出大使前来恭贺新年。其名单中赫然写着我梨花戏班!他又怎会好心将我家人送来?

不能太过被动!我必须自己求得一条路子,逃出生天!

6

狱中无人惊扰,一切都好,唯独过于寒冷,不知日月。

窗外一道烟花闪过,我连忙爬到窗前企图看清。

还好,那是约定的信号烟花!

我低笑着顺墙根席地而坐,却听得窗外两个宫女正窃窃私语。

父母得救了!

我原嘱托林清,雇佣费用以外,再替我于凌霄国乡间买一处别院,剩余自己留下。若是我不在了,替我将他们安顿好,若有可能,得空替我看一眼。

左右不过是换一处讨生活,手艺尚在,哪儿不能活下去呢?起码离了那恶人脚下,此处国泰民安,皇帝亦是心善,定能讨得活路。

「鸢鸢,探子抓到了。」多日未见的爱人不知何时竟靠在我身旁。

父母已经得救,探子是生是死于我都没有区别。我闭着眼,静静感受久不得见的龙涎香萦绕于身侧。

「为何要送假城防图呢?」皇帝拿起我肩上一簇头发,细细把玩,与此前无数个日夜的动作别无二致。缱绻旖旎,葳蕤潋滟。

送去那份城防图是我特意避开实物,悉心重绘的抄录本。他既找得那探子,知道图纸是假也很正常。

这人真是怪哉!假的不好吗?莫非真要神瑶那恶人率兵攻来?

「唉——」我鲜少听得他叹气,只觉奇怪。

「鸢鸢总这么善良,可叫朕该如何是好?」皇帝在我耳畔,低声细语。

对细作还要怎么办?左右一刀杀了便是。

「我骗你了。」我恶狠狠的企图令他难受,「景煜,我不是已故王爷之女,只是一介戏子。从我们初遇开始,过去种种,皆是策划好,引你入套的戏罢了。」

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偏不要!

定要他记得我一辈子的!

爱也好,恨也罢。

「景煜,你知道吗?民间传闻,男人和女人坠入爱河的最佳对视时间为三秒。」

「所以,那日莲花池畔,我故意演作不知是你,匆匆离去,企图引起你注意。」

其实也不尽然,开始自然可以寻着戏本套路出演,可渐渐却是脱离了轨迹,不受控制。

若我不亦以真心相报,全身投入,又如何能走到今天?

更何况年少帝王心热赤诚,做尽情深之事,攻势凶猛,应当谁人也无法拒绝吧。

「呵,朕的鸢鸢,当真是可爱得紧。难怪初见起便一直觉得你像那藩国进贡的小白狐狸。」皇帝轻声笑着,好似将我的话语全当做情人间的调笑。

我正欲起身打他,阻止他戏谑的调笑,却听他又开口。

「鸢鸢,我自知晓你身份。是朕,将你的事情告知赵家;亦是朕,将假的城防图故意放在御书房,让你发现。」

我看着他,只觉浑身血液凝滞,僵在原地。

什么?

他在说什么?

「多年前,朕还是皇子时,曾与父兄造访神瑶,也见过你梨花戏班的戏。那时朕便留意到你,小小的一团,天天跟在父母身后学着大人模样唱戏,和师兄弟打闹。」他的思绪仿佛向远处。

「前年朕微服私访,又去得一次,依旧机缘巧合见到了你。台下模样清丽,有几分像赵夫人年轻时的模样,我便生了心思,寻找契机。」

我看向他,表情逐渐扭曲,手指紧攥衣角,下唇紧咬,浑身颤抖。

「索幸赵家多年前,当真有一件或许能搭上关系的事情。我便放出消息,引得赵家与神瑶国君查到。」皇帝依旧轻声细语,娓娓诉说,伸手摸摸我的头,似是安抚。

「朕自知晓他神瑶国君不会放过此事,不料夏天竟真将你送来。朕也只好将错就错,放你在身边,给你机会。」言语间,解了身上狐裘替我披上。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觉得自己快要听不懂话了,一字一句分开皆是寻常字眼,怎得拼在一起竟如此骇人?

「我凌霄虽国泰民安,富强昌盛。可神瑶却多了纺织及琉璃制品工艺,还有一些我国没有的矿产资源。这样一块宝地,为着后世发展,朕如何不动心思?只是各国表面太平已久,背地里却暗自搞些小动作。朕若不将事情搬上台面,给他机会,又如何寻得理由发兵呢?」他竟是笑着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我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摇摇头。眼前之人分明是我爱人模样,数月常伴于我身侧,此刻竟能说出如此可怖的话。

不,这不是我的阿煜!

一定是在骗我!

「鸢鸢,你知道的,朕从不骗你。」他好似看懂我的想法,淡淡说道。

「所以我这大半年遭遇,皆是你一手策划?」我只觉头脑发热,眼眶更热,眼前一片模糊,不受控制。

这大半年间,我连夜的梦魇、差点没命的父母、师兄弟,皆是因他而起?

明知我心怀鬼胎,仍旧坦然放我在身侧,日日相伴,故意诱我入局?

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寻得正当理由,攻打神瑶?

他当真是如林清所言,聪明得紧!

「你究竟是以何心思与我相见啊!」

我终于按捺不住,哭喊出声。

他在我面前做的那些,为我奔走,替我出头,捧着一颗心说爱我,叫我莫怕,定会护我周全……。原来感情真能演得全套吗?怎得比戏子还要薄情?

一时间真分不清,究竟是帝王无情,还是他景煜无心。

我只觉浑身冰冷,如同置身冰窖。

忽然,窗外的雪花飘进屋内,落在我唇上。不知何时窗外竟下起鹅毛大雪。

「朕不曾骗你,也是真心相待。」他看着我,满脸坚毅。

呵,少年帝王玲珑心思,我一介戏子又怎好奢望的?

「百姓呢,你不在乎生灵涂炭吗?」

「强则兴国,朕有能力守护好我凌霄子民。若他神瑶归顺,交出技术,定期进供矿产,朕亦能放过。朕虽不忍见苍生受苦,可也不愿日后我凌霄子民受罪。」

原来这才是帝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笑我原以为他与那恶人不同,是一代明君,国家定能繁荣昌盛。

「我过去怎不知晓你如此可怖?」

「鸢鸢,公平些。若神瑶国君不动心思,又怎会将你送来?」

我才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只是一代帝王。

江山社稷高于一切,旁的纷扰又与他何干?

当真是冷酷无情呐。

「景煜,我拦不住你。若有机会,将我带回戏班吧。」

说罢,我取了他带来的酒,咬破嘴里毒药,一同咽下。

药是苦的,慢慢划过喉咙。但我竟能尝出这酒是莲花酿,还特意温过。

人生最后,竟还能喝到这莲花酿吗?

我有一颗神瑶国君给的毒药。

那是我唯一的退路。

无论我成功与否,那恶人本就没给我留生路。

这深宫中,高墙耸立,进来难,出去更难。

步步皆怕踏错,步步皆是错。

帝王心难测,那戏本中所说果真不假。

所幸我早有打算,得以变卖全副身家救出父母。

说来也是好笑,所用财宝尽数出自眼前这人。

权当是我这大半年笑话的劳工费吧。

我当真爱他。

可在爱他之前,我只是神瑶国一个小戏班的戏子。最爱整日和父母师兄走街串巷,四处表演玩闹。

见得多是炊烟袅袅的包子铺上叫卖的大叔,秧苗成片的田间擦汗的婶婶,村头转着圈兴奋叫喊的小娃娃。

……

若战事奋起,他们又当如何?

从前只听说凌霄国君聪慧,倒是我愚笨,竟觉得他是单纯的。

爱又如何?

无论家庭抑或苍生,所受苦难皆因我二人而起。

隔了那么多,又如何再相爱呢?

五脏六腑跟着思绪一齐剧痛,仿佛全身都被搅绞碎。嘴角似有鲜血渗出,双脚也已瘫软。

「鸢鸢——!」

耳边声音似乎和眼前镜像重合。

一片白色迷雾中,那是爹爹和年幼的我。

记忆里应是春分那天,爹爹牵着我在戏班小院里放纸鸢。

「这纸鸢呀,求吉呈祥、消灾免难,就和咱们鸢鸢一样!饱含幸福吉祥之意!」

爹爹的笑声不绝于耳,身上痛苦好似也随之减轻了些…

7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竟躺在一处陌生小屋内。床榻干净整洁,所用物品皆是民间样式。

环视四周,只觉陌生。

突然,门被推开发出声响,我警惕的看着那个方向!

竟是娘亲!

她捂着嘴,眼眶噙满泪水。

「鸢鸢!她爹!鸢鸢醒了!」

突然十余人闯入,占满整个房间。

爹爹、娘亲、师兄、师弟……末尾那是林清。

他怎么会在这里?

「鸢鸢,你昏迷半年终于醒了!」

「师姐还记得我吗?」

……

虽是见到家人异常激动,但久不见人,忽然听到如此嘈杂有些头痛。

我下意识揉揉太阳穴。

娘亲心领神会,将大家带走准备晚宴,决定庆祝一番,叫我好生休息。

我微笑看着他们的背影。

能看到他们康健,真好。

「郡主。」林清仍留在此处。

「我如今亦不是郡主,唤我赵鸢便是。」我猜想他定是有事相告,起身朝门外小院慢慢走去。

如今似乎已是秋季,伸手就能接到落下的泛黄梧桐树叶,当真好运。

我俩于小院中踱步。听着林清所言,我正慢慢感受空气的清新和重获生命的喜悦。

那种感觉很难言喻,仿若灵魂重新钻入身体,重活一遭。

原来,曾在我与林清交谈时,他告诉我药品功效,同时替我换上假死药。

他知我生性良善,定是做不出祸害苍生的举动,拿这药想助我逃出生天。

「为何不告诉我功效?」我转过身,对他哭笑不得。

「哪有真情来得逼真?」他看着我认真回道。

景煜当真是伤心的。整日抱着我的身体,大发雷霆,将太医院那些老头子骂了个遍,又遍寻天下名医前来看诊。

「宫里人都道皇帝是癔症了,死人怎能复生。」

「这段日子还发生了什么?」我想着太医院那些老头子,一个个垂头丧气耷拉着胡子就觉得可爱。

「赵家因此次助力有功,升了爵位。你也被正名,以衣冠入葬。」

赵家替他做了这么大助力,给些赏赐当真不意外。

「我是如何出来的?」

林清面色尴尬,「我曾想将你偷偷运出,无奈戒备森严。只能趁当值时给你以参片吊命,以防殒命。不料皇帝盯得太紧,给他发现了。」

其后自是免不了一顿盘问。无端给尸体放参片,谁能不起疑?好在他知晓后似乎甚是高兴,没有折磨便将人从宫中放出来,并告诫林清在我清醒之前,务必守好我。

「你安全后,皇帝曾亲赴神瑶,约谈神瑶国君。凌霄与神瑶已达成长期合作关系。开通商道,鼓励商人自由往来,互惠互利,不加官税。每年互换一部分成品资源,以示友好。不费一兵一卒,解决了这场祸事。」

我有些怔愣,他竟放弃攻占了吗?从强占到互换部分资源,他怎会退让?

「赵鸢,陛下曾嘱托我将此物交予你。」林清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

黄底黑字,封面只写得「鸢鸢亲启」。

我接过来,细细展开。

「吾爱鸢鸢:

见字如面。当你看到写封信时,我俩曾约定的种种应当都已实现罢。我自知你所求,亦愿你开心。只盼能再与鸢鸢共饮一壶莲花酿。

阿煜」

半年前共饮莲花酿那天,我俩喝得晕沉沉。从诗词歌赋谈到人间哲学,投缘得紧。

恍惚间我竟开始口不择言,痛斥过往于神瑶民间见得些民间疾苦,真情实感。

我只希望大家过得幸福,不会再有妻离子散,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场景。

却听得景煜在我身侧喃喃低语——

「惟愿天下太平,百姓安康。」

以上就是鸢鸢而煜小说的章节免费在线阅读,全文故事情节紧凑、幽默、妙趣横生,作者文笔代入感强,让读者深深的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是纳利吖点评:

好看呀好看,看了这么多年小说,本来乏味了,还是逆天吼这篇《鸢鸢而煜》打动了我,求大神更新,好好看好激动,第一次给小说作者留言

鸢鸢而煜章节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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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突飞猛进 突飞猛进
    穿越到一方妖魔复苏,人间如狱的诡异世界。水鬼、雾妖、旱魃……强大的妖魔为祸一方,世家大族以厉鬼入药,高居云端之上,苍生在一片神诡末日当中苦苦挣扎。乱世当中,苏横觉醒食仙天赋。身躯无限增长,体重每增长一斤,获得一个属性点。屠城灭国,诡异恐怖的妖魔,与他而言却是最甘美上等的食材。食其血肉,啖其筋骨;掠其神通,夺其造化。从【纯阳功】到【他化天魔大法】,从【金钟罩】到【魔佛金身法相...

    玄幻奇幻

  • 官道无疆 官道无疆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  当改革开放的时代大潮来袭,陆为民该如何重掌这人生际遇?  从毕业分配失意到自信人生的崛起,诡谲起伏的人生,沉浮跌宕的官场,一步一个脚印,抓住每一个机会,大道无形,行者无疆,漫漫官道,唯有胸怀天地,志存高远,方能直抵彼岸。  官场经典之作。...

    作者:瑞根其它

  • 都绑定美食系统了,谁还打工啊! 都绑定美食系统了,谁还打工啊!
    只因公司画饼太过索然无味,于是她习惯顺些公司物品当调味品,却没想因为这个原因面试处处碰壁。意外绑定美食系统,她开启了摆摊之路,在小学门口卖盒饭。从一开始的没人相信她能在校门口卖盒饭卖得出去到后来家长都找过来买盒饭。才吃过一次的家长们突然发现,他们才吃了一次就找不到人了……后来有人说在养老院门口见过她,还有人说在精神院门口看过她……...

    现代言情

  • 听天由命后,我成了首富 听天由命后,我成了首富
    重生后,我的眼里只有事业。唯有搞钱这一个目标,为了这个目标我放弃了一切,甚至连婚姻大事也只是挑了一个利益合适的陌生人作为夫君。可没想到的是,这个便宜夫君就是个大尾巴狼。他既要赚我的钱,还要我这个人!...

    作者:山里来的小叉叉古代言情

  • 面具之下 面具之下
    名医谢斐身死胎穿,成大靖王朝不受宠的谢家庶女。一朝圣旨临门,默默无闻的谢斐替嫁为高门贵妾。主君是纨绔子弟,主母是世家贵女,后宅一群莺莺燕燕勾心斗角。“其貌不扬”的谢斐一进门,就被打发到田庄上冷清度日。旁人以为谢斐哭天抹泪羞愤欲死,殊不知谢斐混得风生水起。*都说路边的男人不能捡,谢斐捡了一重伤濒死的男人。男人自称是盗墓贼,得姑娘感化,从此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日日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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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换亲后,夫人只想种田 换亲后,夫人只想种田
    上一世,徐春花嫁给了县令之子陆远,徐秋月嫁给了路边逃难的瘸腿流民玄九倾。徐秋月重回到了徐春花定亲之日。徐春花抢在徐秋月之前把那瘸腿流民捡回了家,对着母亲央求不愿嫁给那大富大贵的县令之子,要嫁给瘸腿流民。徐秋月知道,徐春花和她一样重生了,徐春花知道了流民的真实身份,是当今圣上落难的九皇子。徐春花无非是看着上一世的她受尽九皇子宠爱,成了王妃,而徐春花却在小小的县城里被丈夫因为一个歌伎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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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腰缠万贯 腰缠万贯
    网络上因一句“没坐过地铁就离谱”,吵得沸沸扬扬。美女主持人汪冰冰直播线下采访路人对没坐过地铁的看法。当采访到路人江凌峰的时候,全网破防了!“地铁我就没坐过!”“地铁?地铁是什么档次,怎么配得上我的身份!”就在大家以为江凌峰是在吹牛的时候。千万级别的豪车队停在江凌峰面前,性感美女下车作请:少爷请上车!来到江凌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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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怼人金币系统 怼人金币系统
    前世我得了癌症快要死了,家里不愿意给我医治。他们不顾我的反对,将我骗到傻子家里,眼睁睁看着我被家暴,却从不替我撑腰。婚后不到一年,我带着一身家暴的伤痕死于癌症。重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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