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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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婉静静地看着江临安坐在凳子上一笔一划地誊抄《道德经》。

那飒爽的英姿,飘逸的发带,还有俊朗的面庞,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异常阳光。

不知为何她想起曹子建,就是那个写过《洛神赋》还有《白马诗》的曹植。

虽然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说书人讲的故事,可是从他留下来的只言片语之中,张小婉可以感觉到那种能文能武的英气!

现代的人,要么就是五大三粗的,目不识丁;要么就是手无搏鸡之力。

可是,眼前这位公子,虽然没有看出他能征战疆场,但是却生得如此玉树临风。

凝视当中,她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她的发带。

江临安知道书圣的的字体是神圣不可亵渎的,专心致志在看着墨迹,没有感觉到她的抚摸。

作为现代人,她有着过人的数学基础。知道什么线性规划、微积分、拓补学。她用这样的复杂公式,计算着这字帖上面的形状还有行距。

写出来的字体,竟然有了一种以假乱真的样子。

蜡烛明明还很亮,她却摘下自己的簪子,拨了一下灯芯。

江临安看到光线改变,抬头望了张小婉一眼。

张小婉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眼看已经抄了一页,张小婉连忙给砚台添了水,然后继续磨墨。

江临安胸有成竹地卷起写好的一张,换上另外一张纸,一边铺开,一边对张小婉说:“小婉啊,你要是累的话,就先去睡了吧!”

张小婉揉揉自己的眼睛,伸了一个懒腰,说:“不要,相公不睡,我也不睡!”

江临安叹了口气,说:“张小婉,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张小婉不甘示弱地回答道:“我才不固执,你才固执。你不固执,为什么总是要拒绝我呢?”

江临安看着张小婉这不服输的精神,倒是和自己有些不谋而合。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让她在心里面过得坦坦荡荡,但是在实际生活中,却跌跌撞撞。

她想起朱逸群,现代的那个勾心斗角,玩弄心计的朱逸群,心里恨不得回到过去跟他来个鱼死网破。

可是,朱逸群却恬不知耻地对她说什么以德报怨。

为什么他伤害自己的时候,不想想道德,难道他真的就是那种缺德的人吗?

不用难道了,就是真的!

张小婉看看陷入沉思中的江临安,善解人意地问道:“怎么了,江公子,有心事?”

江临安缓了缓神,小声说:“没,没什么。”

然后她就随口跟张小婉聊起天儿来。

“我写的字,你都看得懂吗?”

张小婉张大眼睛,点点头,说“当然看得懂,公子写的字,就好像是画画一样,漂亮极了!”

江临安皱起眉头,说“还不是临摹的吗?”

张小婉点点头,说:“可是,临摹也是需要技巧的,不是说临就可以临出来的。”

江临安打断张小婉的话,说:“我是问你,看得懂我写的内容没有?”

张小婉傲娇地点点头,说:“当然看得懂啦,不就是道德天尊的《道德经》吗?”

江临安点点头,又问张小婉说:“那,《道德经》你看过吗,里面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张小婉又傲娇地说:“我当然知道啦,就是些什么道,又不可道,又有又没有之类的东西嘛!”

说实话,江临安自己是不太知道的。

她虽然知道这里面的字很少,但是,一个字的含义往往很深。

但是,她抄了这么久,虽然主要的经历都是放在看字体的形态上面,但是基本的印象还是有一点点的。

好像《道德经》里面,说的好像就是她说的那些。

江临安顿时对这个任性娇气的小女孩,心里面竟然产生了淡淡的敬佩。

可是,就这么一个冰雪聪明的小女孩,为什么就不知道自己是女子呢?

就在沉思当中,外面掠过一个黑影。

“什么人?”

张小婉突然走到窗台上,朝外面看去。

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江临安笑道:“怎么搞的,大惊小怪。”

张小婉说:“有刺客!”

江临安继续做下,在砚台上面沾了一点墨,继续临摹她的《道德经》。

一边写,一边对张小婉说:“看来这个月你排练排傻掉了。这刺客,只有皇帝才有人刺杀的。”

张小婉很不服气地说:“我刚才明明是看到有人,不是小偷,就是刺客!”

江临安也感觉到一阵风和一个黑影,但是没有见到人,这不就是名副其实的捕风捉影吗?

江临安连忙安慰张小婉说:“没事儿,不过是一阵风而已。”

说完,就继续在纸上临摹那张珍贵的《道德经》了。

窗外更深露重,天气变得有点寒凉。张小婉感觉江临安可能会有所不适,便在床上找来一件大袖衫,搭在了江临安的背上。

江临安感觉背后暖暖的,但是因为还在写字,不便停下来。

写到最后一行的时候,她已经手脚麻木,过了四更天了。

张小婉看着她得意洋洋地在宣纸的左下角写上自己的名字,正想要问她为何写自己的名字,江临安就卷起宣纸,往袋子里面一装,伸了个懒腰,说:“本少爷要睡觉了,你到外面伺候吧!”

张小婉楚楚可怜地看着江临安,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

虽然她想睡主人房间,但是毕竟自己也是穷人家里面过来的。有段时间,自己家里面的房子装修,她甚至睡在城隍庙里面。

毕竟她是说自己来江家做丫鬟,丫鬟住的地方,只能住在下人的住处。

于是她知趣地拿着砚台就到了外面去洗了。

她走到房门的时候,江临安又叫道:“慢着,回来!”

张小婉走到床边,问江临安说:“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江临安看看外面,说:“你不是说外面有刺客吗?这么冷你还敢出去?”

张小婉看看外面,被江临安吓坏了,她说:“刺客,算什么?看看我用力捉一个回来玩一玩!”

说着,又转过身去,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壮胆。

“回来!”江临安简单粗暴地叫道“虽然我们还没有结婚,但是你就这么白白送死了,我岂不是成了鳏夫了?”

张小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说什么啊?她终于承认自己的她的妻子了?愿意让她守在身边了?

于是,她知趣地说:“公子,我就在你床脚下睡着吧。”

江临安冷冷地说:“上来!”

张小婉心里面乐开了花,可是,故作矜持地对江临安说:“奴家还没有……”

“不上给我滚!”江临安的耐心好像已经用完了。

“我上,我上,我上还不行吗?”张小婉屁颠屁颠地答应着,就坐在了床沿上,准备脱了衣服。

“不许脱衣服!”

张小婉好像是得到了律令一样,把脱了一半的带子重新系上。

“跟我睡另一边!”

张小婉乖乖地在另外一边躺下。

不一会儿,江临安就开始打了呼噜了。

张小婉则还深深的在兴奋当中。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这不能共枕眠,恐怕是自己的修为还不够吧。

不过既然修为不够就已经投了胎了,也就只能这辈子好好修行了。

可是,她能修行什么呢?如果不能修行,那就祈祷吧。

要是祈祷也不行,就自己脸皮厚一点,死缠烂打,总能做到万无一失吧。

想着想着,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了。又是想要上厕所,又是想要掀了被子了。

她实在忍不住,就起身到了院子里面去。

刚刚打开门的时候,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显然是靠在树后一直看着自己的。

好像就是刚才在窗口路过的黑影。

那黑影冷不丁跟自己撞了一下。

张小婉真准备尖叫起来,没想到自己的嘴巴被一双有力的手捂住了。

“唔……”

“别出声,是我!”那黑影压低声音对张小婉说。

“你是,太……”

“没错,就是我,不要出声!”太子揭开自己的面纱,小声地对张小婉说:“别出声,我就是来看看江临安。”

“原来你是看我家相公啊!”张小婉天真浪漫地笑道:“随便看,他很好!”

太子小声地说:“我都看到了,知道她很好,所以要走了,你们好好休息,明天可能还要逛街呢!”

张小婉点点头,说:“嗯,太子殿下放心,我不会告诉我家相公的。”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萧逸朗就一个纵身,越过房梁,在屋顶上摇摇晃晃,保持平衡,然后就跳过墙外,飞走了。

“难道京城来的人都这么能文能武吗?”张小婉疑惑地望着飞跃而去的身影。

想到昨日见到的萧逸朗,不过是一个白面书生,竟然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这和临安城里面那些孱弱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怪不得皇帝都在建康,怪不得这萧家的天下都是建康人的朝堂。

原来这不是什么远近亲疏的问题,而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人在建康呆久了,人也会变得器宇轩昂。

想到这里,张小婉都有点想到建康去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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