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李怀瑾番外

　　我登基那天见到了一个女子，他是母后刚从宫外带来的。

　　她很特别，每次我去母后宫里，她只是规矩的对我行一个礼便专心煮茶。

　　从不抬头看我一眼。

　　她越这样我越发好奇。

　　她在不停地吸引我，想要让我一探究竟。

　　甚至后来我会梦到她。

　　梦到她钻在我的怀里，而我将她的冰冷的双脚贴在自己的腹部给她取暖。

　　真是荒唐的梦，堂堂天子怎么还成了她的暖炉了。

　　可是这梦又真切无比。

　　登基前三年，父皇突然一心追求长生之术，荒废了国事。

　　我劝诫无果反而被他囚在东宫，直到藩王作乱，他才不得不放我去平叛。

　　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毫无印象。

　　我好像中毒了，再醒来还是在东宫。

　　母后说我中毒昏迷了一年多。

　　我不太相信，昏迷为何我死死抓着一把丑梳子，它从何而来。

　　还有我耳后的这块疤，不是利剑所伤，它又从何而来。

　　我总觉得心里有一道声音让我去靠近那个叫阮玉的宫人，她会有我的答案。

　　于是我和母后讨要她，却被拒绝了。

　　直到永元二年冬，母后突发重病昏迷。

　　我去云山寺给母后祈福，她这么受母后看中，自然也带了她一起。

　　这倒让我发现了，她似乎想要逃跑。

　　不过刺客出现她又不怕死地来救我倒是我意料之外，我以为她会趁机逃跑。

　　我突然舍不得她受伤，连忙护住她，最后我们一起跌落悬崖，幸好大难不死，不然我的永元盛世就成就不了了。

　　只是下去的时候我的梳子掉进了池里，这对我很重要，我想下水。

　　她却说：“皇上恐水，奴婢帮您。”

　　她怎么知道我的这个秘密的，我母后都不知晓。

　　后宫里太多龌蹉事，小时候我曾被人死死按在池子里要淹死我。

　　幸好被魏公公发现救下，只是落下了恐水的毛病。

　　我怕母后担心一直瞒着她。

　　我看着她从水里钻出来，可片刻就晕了过去，我慌了。

　　我点了火给她取暖，可是她的身体太冰了，她还发烧了。

　　我褪去我们的衣裳抱着她给她取暖，这才发现她心口有和我一样的印记。

　　母后说我的是因为解毒留下的，那她的呢？

　　清晨，她迷迷糊糊醒来，我问她为什么救我，她说因为我好看，我骂了她肤浅。

　　她却更加往我怀里钻，男女情事上，我的自制力一向不差，但是此时我险些失控了。

　　我想要这个女人。

　　回宫后我就下旨封她为玉嫔。

　　我知道她入宫前嫁过人，我不介意。

　　可能还是有点介意。

　　因为她在拒绝我，这个天下，居然还有女人会拒绝成为妃子。

　　或许她的心里还念着她之前的夫君吧。

　　那就慢慢来。

　　14

　　上元节那晚我没有留下沈贵妃侍寝，就是想去见见她。

　　我将她抱进怀里，给她暖脚，她却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阿泽！

　　那就是她的夫君吗？她果然还念着他。

　　我气不过就拿被子盖住她的脑袋，她却不知道推开，在被子下喘不过气。

　　我掀开被子又忍不住吻了她，然后咬牙切齿告诉她，在这里的是我！

　　其实和一个醉酒的女人讲道理毫无意义。

　　我独自生闷气，足足一个月不见她。

　　再去找她，她的侍女说她总喜欢呆在城楼上。

　　我看见她白衣飘飘，发间别着一朵桃花，好像一个仙子坠落人间，而今即将要离去，我害怕至极。

　　她似乎很不喜欢这个皇宫。

　　抱着她的时候我就顺口说出带她去南巡，没想到她那么开心，眼睛都亮了。

　　甚至主动亲了我，我的心突然就噗噗噗乱跳，活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第二日，御书房里，淑妃坐在我怀里吻我的时候我没有拒绝，这本是情趣。

　　但是被她撞见了，我突然觉得自己脏了，当即推开了淑妃。

　　夜里我还特意漱了口去嘉和宫讨好她。

　　她果然介意我和别的女子亲热，我知道她这样是不识大体，但是我觉得她本该如此。

　　去南巡，我想着只要她开心就好，只是没想到她是为了再一次逃走，我只是不明白母后为什么要帮她。

　　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最后又没有离开。

　　不过没太多时间给我想这些，因为我见到了她之前的夫婿。

　　街市上她带着我转来转去，最后还让我去买糕点。

　　原来是为了和那个男人说几句话。

　　晚上回去后，我心里闷得慌。

　　本来天子一言九鼎的，说了回宫后侍寝的，可是我现在等不及了。

　　我说那便是圆房。

　　没想到她还是完璧之身，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吃那个男人的醋了。

　　15

　　可是第二天遇到那个男人，我还是忍不住找他要比较比较，看看他哪里值得她喜欢和挂念。

　　可是那个男人见到我却是一脸热情过来让我谢谢他。

　　我不明所以。

　　他说我这个傻小子怎么娶了媳妇忘了媒人，当年可是他教我怎么娶阮玉做媳妇的。

　　我想我误会了，他也误会了。

　　于是冷冰冰地告诉他，他认错人了。

　　可是他却指着我耳后的那个疤说：“阿泽，别装了，你这个疤还是咱俩偷枣子被枣树上的刺给刮了肉的。”

　　他还撸起袖子给我看他的手臂上还有几个这样的疤。

　　脑子里有什么闪过。

　　他叫我阿泽，她梦里也叫了阿泽。

　　还有她肩膀上的印记怎么变成了烫疤。

　　还有……太多事了。

　　我突然头痛欲裂，母后和她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最后我的脑子里慢慢恢复了许多画面。

　　我要和她拜堂，她说我这辈子只能钟意她，只能有她一个娘子，只能和她一个女子睡。

　　她说她不能和别的女人分享心爱之人。

　　我对神明起誓，如果我和别的女子睡了，以后就都吃苦果。

　　土地庙里我们拜了天地。

　　每晚我都搂着她，给她暖脚。

　　因为心智不熟，从未有非分之想，所以我们未圆房。

　　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我开始害怕。

　　我没有遵守对她的承诺，我还有那么多别的女人。

　　我开始害怕我对神明的起誓，我害怕那些苦果会由她带给我。

　　所以我尽一切可能偷偷宠着她。

　　我知道，皇帝的恩宠会让她招来嫉妒和危险，所以我只敢偷偷的。

　　可是我还是没能护住她，还有我们的孩子。

　　失去了孩子她就好像失了魂魄，太医说她的身子体寒，本就不易受孕。

　　经此一劫，今后再难有孕。

　　我第一次大发雷霆，想要砍了太医，更想要砍了自己。

　　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大，所以不能给她光明正大的偏爱，不能保护她。

　　我知道，她在宫里更加待不下去了。

　　那么接下来换我陪她吧。

　　我安排了所有的后事，将传位诏书给了母后。

　　我对不起母后，对不起这个天下。

　　可我不想再对不起她了。

　　可是她却拒绝了我，把我又重新推给了这个天下。

　　她说让我去开创盛世，我们以后奈何桥上相见。

　　我知道她没有去江南。

　　从她出宫起，我就派了人护着她。

　　真好，她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派去的人说她过的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安心的做这个天下的主宰。

　　在位39年，我也算对得起这个天下了。

　　现在我该去奈何桥上等她了。

　　我以为我会等很久，只一会，她便来了。

　　阎王说我们二人在世间功德不少，要投去哪个世界随我们选。

　　她说那就是她原来的世界，在那里，男女平等，一夫一妻。

　　我突然觉得我这个皇帝做得还不够，我还没有将世人的思想提升到这个地步。

　　阮阮已经拉着我的手过了奈何桥，她说不要喝孟婆汤，这一世爱的苦，来世我们才会更珍惜。

　　我一切都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