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光线很足，钟兆平打量着纪晏深的脸色。
只见男人就只是坐在椅子上看资料。
从始至终，他一言不语。
钟兆平继续道：“不过，在司念的性格方面，她为人极为孤僻，孤僻到除了顾怀安她没有任何朋友，哪怕同事她都不深交。除了学习和工作，她的爱好只有下棋，偶尔会去小区公园的一家老棋馆待上半天。”
纪晏深瞥到资料里顾怀安的照片，不紧不慢地开口：“她和顾怀安的关系？”
“二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对外称的是兄妹，但是顾怀安在南湖湾那个高档小区给司念买了一套房子，价值七千多万。买房子的时候，他变卖了自己所有的古玩和画作，甚至把自己的住的房子也卖了，几乎一无所有了。”
纪晏深继续往下翻看资料。
男人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语气平静：“她的身体状况。”
“司念属于那种典型的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的病秧子。哦对了，前些年她在家学做饭的时候，操作失误导致燃气泄漏，当时那场燃气泄露事件闹得挺大的，听说若没有邻居来送东西她就死在家里了。”
书房内陷入了寂静。
钟兆平看着资料上司念的照片，眸底浮现的是迷惑的神色，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司念这个孩子的眉眼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但他又实在是记不起来。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熟悉的眉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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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
寒风夹杂着冰霜，将路边树上的一切繁华都凋零殆尽。
天寒地冻的街道，来往的行人都纷纷加快了脚步，冬天似乎总是给人一种冷漠与无情的感觉。
街边，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店。
司念坐在靠窗的位置。
她扎着顾怀安最喜欢的丸子头，穿着他最喜欢她穿的白色卫衣，心怀雀跃与紧张。
安静又乖巧地等待哥哥的到来。
在她十三岁那年，顾怀安给她在另一个小区买了房子，强制着让她搬家，从那年开始，她再也没有跟哥哥住在一起，他再也没有关心过她。
司念怕冷。
她的手中捧着一个装满热水的小玻璃杯。
这家咖啡馆装修很有特色，格调雅致，精致的墙壁上挂着一些油画和手工制品，颇有复古风格，店内客流不多，静谧安然，浓郁咖啡香味，让人感到舒适与放松。很快，咖啡馆的木门被人推开。
司念握紧了手中小玻璃杯，一颗心紧紧地悬着，抬眸看去。
是顾怀安。
可是，此时的哥哥，手中牵着一个姑娘。
司念垂眸，几乎是立刻就收回了自己羡慕的目光，玻璃杯快要被握碎。
“倩倩，来，坐里面。”
顾怀安牵着那个姑娘走到司念旁边，他的语气是这样温柔，贴心地为身边的小姑娘脱下风衣外套。
然后，他握着身边名叫倩倩的姑娘的手，坐在了司念对面。
司念仍然没有抬起头。
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脸上的血色渐渐消散，应该是天太冷了，她每一次呼吸都感觉有刺骨的寒风穿透胸口，让她在最心爱的哥哥面前变得如此痛苦不堪，她只好握紧了暖水杯。
顾怀安看向对面瘦弱的姑娘，眉宇间充满了疏离与冷漠，语气也是那么无情：“司念，你的礼貌呢，怎么到现在还学不会懂事，倩倩是你嫂子，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司念抬起头。
女孩儿澄净的眼眸中透着沉重的悲戚。
她的视线缓缓落在哥哥牵着的姑娘脸上，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是这样苦涩：“嫂子。”
名叫倩倩的姑娘一语不发。
这家咖啡店有很多精致的小甜品，顾怀安便将桌上的甜品菜单拿了起来，递给身边的姑娘，柔声问：“喜欢哪一个？”
司念再次低下头，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就它吧，”林倩轻叹一口气，随便指了一个甜品，然后看向对面面色惨白的司念，忽然有些心疼她，“念念，你喜欢哪一个，一起点了，今天让你哥哥请客。”
司念还没有回答，顾怀安嫌弃的嗓音就传来了。
“你管她做什么，她饿了自己会吃，今天是我们在北萨尔的最后一天，倩倩，这个慕斯蛋糕怎么样，喜不喜欢？”
司念感觉心口狠狠地扎进了一根刺。
她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往日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鼻腔忽然发酸，眼角也红了起来：“哥哥，你要离开这里了吗？”
顾怀安冷冷地嗯了一声。
男人瞥向她，眸色未曾夹带一丝眷恋：“倩倩不喜欢这里，所以我们要去国外结婚，然后定居，怎么说我也养了你几年，司念，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联系我们了，我很不喜欢你。”
司念仓促的低下头，喉头一哽，实在是不敢再多看一眼顾怀安嫌弃至极的眼神。
小姑娘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强忍着的眼泪被她硬是憋了回去。
她记得顾怀安不喜欢她哭。
哪怕是现在他又要抛弃她，她也不敢哭出来，也不敢抬头，只敢用破碎的声音问道：“那...还会回来吗？或者，不回来也行，哥哥，你们要去哪里，我可以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吗？我不打扰你们，我可以坐的远远的。”
“不回来了，”顾怀安眼中有雾气弥漫，只好看向窗外，北风卷着地上的残枝枯叶，似乎残酷极了，喉咙实在是太痛了，“你怎么听不明白呢，我说过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再烦我。”
司念点点头：“哦，好。好的。那...哥哥，嫂子，提前祝你们。祝你们新婚快乐。”
她始终没有抬起头。
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心尖在剧烈的颤抖，唇色都开始泛白。
指甲陷入掌心，有血渗透出来。
司念却痛到浑然不觉。
顾怀安很快就牵着倩倩离开了咖啡馆，司念终于抬起了头，看着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处。
司念死死咬着唇。
女孩儿鼓起勇气，红着眼睛跑到顾怀安身边，眼眶中有泪水积蓄，她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却硬是没哭出来，扯了一个僵硬的笑：“哥哥，可以再抱一抱我吗？”
顾怀安看都没看她。
他拉着林倩离开了咖啡馆，只留给身后的小姑娘一个决绝冷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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