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站在船头,仍然拿着探照灯盯着那个逃窜的无脸人。那家伙一开始甩开我们不少,可船的速度怎么也比人游泳快,因此现在竟然逐渐要被我们追上了。
眼前的局面顿时变得搞笑起来。我们三人一转攻势,像骑在高头大马上逮兔子的猎人一样,洋洋得意地看着那家伙在浪涌中挣扎起伏。
让你丫偷老子的东西。
然而这个局面却没有持续多久,四周的船只越来越多,很快,航道已经拥挤到我们无法行驶了。无脸人趁机爬上远处一艘船的甲板,在船只之间如履平地地跑了起来。
胖子怒喝:
“卧槽,不善水战就铁索连舟,这他妈是曹操啊!”
我心想别管他是曹操还是刘备,反正都追到这了,那是必不可能放他走的。三人系牢船只,跟着跨上了连成一片的船群。
那艘巨大的游轮已经离我们很近了,无脸人正朝着它的方向狂奔。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妙,这游轮太大了,跟一个海上小镇差不多。要是被他跑了进去......恐怕找到明年都找不出来啊。
不过显然,我能想到,无脸人也能想到。他估计也是算准了船大好藏身,快步来到游轮下方,抓住舷梯就爬了上去。
我们三人紧随其后就来到了游轮面前。这艘游轮非常高,简直像一幢摩天大楼一样横在我们面前,甲板离水面少说五六层楼的高度。胖子抓了抓舷梯,正要攀身往上,闷油瓶忽然拦住了他。
“我先。”
他指了指头顶。
“我上去之后,你们再上。”
我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无脸人刚才就是从这里爬上甲板的,他也许并没有离开,而是埋伏在顶端,准备趁我们爬上舷梯时发起攻击。以我和胖子的身手,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应对,搞不好会直接掉下来摔死。
我抬起手准备拍拍他肩膀,想示意他自己小心,但闷油瓶动作很快,几乎和平地飞奔一样,我抬起的手还停在半空,他就已经窜出去几十米,靠近顶端的甲板边缘了。
真是没有默契。
闷油瓶很快翻进了船舷。显然,无脸人并没有埋伏我们的意思。他拿着探照灯往下闪了两闪,示意我们可以上了。
我们上来的位置靠近船头,在探照灯的光线下,船艏顶端矗立着一座几人高的雕像。这是一个西方风格,身负两翼的神女,想必就是船名“东方神女”的图腾。
虽然已经荒废多年,但雕塑在夜色中被灯光一照,仍然熠熠生辉,想当年这里恐怕也是一番海上盛景。只是此时甲板上一片荒芜,废弃的长椅和泳池都锈蚀得不成样子,墙壁上的窗户也都破得只剩框架。走道上流着一行水迹,直通向了船舱内。
那应该是无脸人的去向。
闷油瓶见我俩上了甲板,转身准备进入舱内,我连忙上前拉住了他。
换作十几年前,我肯定不会这样做。那时候我菜到不忍直视,巴不得全程都跟在闷油瓶屁股后头。三人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是真多。
可现在不一样了。一般般的场所,我自己也能应付;稍微凶险一些的,我和胖子两人也足够自保。
而此时我们的船还停在远处,这是三人回到陆地的唯一工具,万万不能出岔子。因此闷油瓶留在甲板接应是最好的选择。一来可以随时支援,二来可以顾及船只的情况,不让我们被人断了后路。
至于进入游轮里追踪的活,我和胖子来干就够了。这船再大,也大不过那些深山海底的古城巨冢;结构再复杂,也复杂不过古潼京地底的工程遗迹。我还是有自信能应对的。
再者,虽然没有上过这艘船,但游轮我却也坐过几次,船舶内部建筑结构设计也属于我大学专业的范畴,闷油瓶的经验在这种现代化的场所,还真未必有我脑中的知识管用。
我把想法对二人一说,闷油瓶看了看我,点头同意了。他如今已经很习惯放我一个人去行动,也算是对我能力的认可吧。
我和胖子拿上一些装备,拎着探照灯就走进了甲板尽头的舱门。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空间,约莫和高中学校的三间教室差不多深,应该是当年游轮的一个吧台餐厅。大厅里胡乱堆弃着一些桌椅,头顶上华丽的吊灯也已经腐朽得半挂在空中,我和胖子忙走到一边,生怕这些东西掉下来砸到头上。
大厅的尽头,一个幽深的走廊隐藏在黑暗里。灯光照在地面上,能看到反光的水迹,我和胖子连忙跟了上去。
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等水迹一干,想要找到那家伙就更难了。
跟了一阵子,身后的大厅逐渐看不见了,二人已经身处游轮深处。我感觉走廊里有点冷,拿着探照灯晃了晃,只见前方拐角处,水迹拖沓着转进了一个下楼梯口。
我在脑中思考着。这艘船对于我们两人来说还是太大了,想要以最快的效率搜索,恐怕还得讲点章法才行。
比如,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无脸人是在甲板以下了。那么接下来需要确定他是在靠近船头还是船尾,最后判断是靠近左舷还是右舷。这样游轮就被分成八块空间,无论在哪里遇到对方,我们都将他往右前方驱赶。
而根据我的经验,船体内部通道一般是不会形成回廊结构的,因此最终他一定可以被我们逼到角落。
我拔出了腰间的大白狗腿,把刚才的想法说了一遍。根据我和那家伙交手的经验来看,对方也不是身手极好之人,真到了对峙的时候,直接干他就完事了。
胖子在后面磨磨蹭蹭,见我跟他说话,也只是嗯啊了几声做为回应。我见他听得心不在焉,转头去想看他究竟在干嘛,却发现这家伙正拿着手电筒,对着墙壁上的什么东西仔细研究。
我走过去抬手一照,发现是几张金发裸女的挂相画,不由得大怒。
“他妈的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看这些东西?”
胖子回过神来,见我照的是墙上的挂画,也毛了。
“操,胖爷我会去看这些吗?这他妈整个一精神卫生文明建设死角,老子才不感兴趣呢。”
他用手摸了摸后面的墙壁,神情依旧十分疑惑,又贴上去嗅了嗅,不是很肯定地对我说:
“我是在看这个墙。刚才一下来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天真,你看看,这墙面的材料......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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