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姐姐,我怕……」少年向我身后躲了躲。
我拍了拍少年的手以示安慰,再转头,大橘已经不在了。
「既然想留在这里,那我给你个名字,你就叫‘恩坤’吧,你的前尘过往我一律不究,从今以后,只安分待在这里。」大橘有一日突然对年轻人说道。
「为什么叫‘恩坤’?」我很好奇。
「坤为大地,恩坤意为受大地恩泽。」大橘看着我说道。
我点点头,感觉是个好名字,毕竟像我们做植物的,土地即是我的本命之源。
「哎,你从来不想像恩坤一样在我怀里撒个娇吗?」大橘这次回来时常地保持一种严肃的神情,搞得我总想逗逗它。
大橘闻言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我讨了个没趣,低下头继续刷手机里的各路明星八卦。
片刻,大橘却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儿。
「怎么?我脸上有花?」我意识到他的目光后转头问他。
「你脸色又白了许多。」大橘语气深沉。
我抬手摸了摸脸:「大约最近美白面膜敷得多了吧。」
「什么面膜能给一棵槐树脱色!」大橘很不屑地转过头去,又望了望岸边我的本体。
我与大橘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仿佛不提我的身体,我就永远不会死去。
大橘虽然对我脾气越来越臭,但是对恩坤却越来越好。
「快吃了!男人不多吃点怎么能强壮!」大橘将一根鸡腿塞到恩坤的碗里。
我看着恩坤塞得满满的嘴,想哭又不敢哭出来的样子,不免心下同情。
「你一个妇人,快喝了汤药睡你的觉去,少管男人的事。」
最近入了夜,大橘还会将恩坤拉到外面练功,美其名曰「吸收天地精华。」
不知大橘最近是否给我调整了汤药的配方,我总是贪睡得很,入了夜便早早歇下。但每每见恩坤练功后的第二日神清气爽,我便搁开手不去管他们男人的事。
不过,大橘却日渐憔悴了。
14
「你近来怎么了?」我心中担忧。
「没你的事。」大橘露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现出本体给我看看吧。」我印象中的大橘皮毛油光水滑,但观现下情形……我脑中又出现当年大橘狼狈的样子。
大橘飞了我一个白眼。
我却不想就此放过:「我感觉你好像虚弱得只能堪堪维持住一个人形。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你不一向只关心男人吗?怎么?恩坤太小了,没法满足你吗?」大橘语气异常挑衅。
「你!」我立刻气血上涌。
大橘冷笑道:「恼羞成怒了?这些年你不一直为男人伤,为男人痛吗?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你真的关心过我吗?把恩坤捡回来,临死前还要搞‘养成系’吗?」
我一巴掌扇到大橘脸上,登时他的面皮都红肿了起来。
嘴唇在翕动,我的全身都在发抖。
大橘将口中血水随意吐出,冷笑道:「要是没有我,你早就死在一场场男女之情上了。既然你临死前还想与人类男子纠缠不清,那我替你调教好这个年轻人,也算还你当年护我之情。」
「滚。」他不再是我以前认识的大橘了。
「滚?没有我你能行吗?就你这个娇弱的样子?」
「没你我一样可以活得很好!」我气愤上头,咬着牙说道。
「你发誓!」大橘步步紧逼。
「发就发!」我恨恨地发了个誓。
大橘突然眼神温柔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我,嘴角含着一丝欣慰的笑意:「可说好了,要是我不在了,你自己一样能行。」
我突然觉得这气氛很诡异,好像落入了什么圈套,但是我又摸不着什么头脑,突然鼻子间传来一缕香气。
「你要走吗?」我突然有些模糊。
「我不走。」大橘轻轻地说。
「那你……」我意识越来越模糊。
「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大橘轻轻地接住了我软倒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