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计谋
靖禾摇摇头，“我跟魏常侍打听过了，父皇不肯松口，执意许配。”
冯老夫人若有所思，讲起了往事。
“我年轻的时候，听闻你姑母酉阳公主的第一幢婚事也是不如意。后来她母亲孙婕妤亲自见了那郎君的爹娘，不知说了什么，竟让那位大人自己去与先帝提了退婚。可孙家那等是个十足的泼皮，平素就是横着走的，人家怕也正常。”
靖禾擦干了眼泪，面有忧思。
“眼下慕容启才抗击北戎立了功，进了万户侯。咱们敌不过，人微言轻，恐怕他们也不听我们的。”
“莫忧心，我跟慕容老爷子还算是军中同僚，当年他也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若如今我豁出老脸去与他好好说道说道，他应该也能同意。不过······”
“不过应该双管齐下才好。”
听到这里，靖禾已经从冯老夫人的眼神中看出端倪，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等后日我约上扶苏哥哥、稷非哥哥、懿华姐姐去演武场，再把那登徒子叫上，当着两位哥哥的面好好与他理论，逼得他再无退路可走，只待退婚。”
冯老夫人点点头，“为今之计，只有破釜沉舟。他胆敢凭着军功欺辱一国公主。这种人，咱们绝不能嫁！”
祖孙俩定了计谋，又说了好些体己话。等到了门禁时辰，冯老夫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靖禾知她逞强骑马前来，心疼她，吩咐锦葵拿了自己的令牌给她支了架马车送她回府。
夜深了，冯老夫人宽衣准备歇息，听得门外有陌生的脚步声，偶抬头才见一个高大的影子映在内门细纱上。
“什么人？”
她急忙拿起了长剑，却见一个戴着鬼面的黑衣人气定神闲地走了进来。
冯老夫人看见那鬼面，似是想起了什么，慌慌忙忙打开卧榻旁的箱子，却惊奇地发现原本放着残破面具的箱子竟然空无一物。
那鬼面人从怀中取出面具丢给冯老夫人。
“老夫人，您是在找这个吧？”
她吃惊地看着手中面具，又看着那黑衣人，一时不敢相信。
“您没看错，我和当年刺杀皇帝的人，都听命于同一个主子。”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冯老夫人虽然年轻时征战沙场，但到底是岁月不饶人，又因看见了杀害女儿的同伙，心神格外激动，握剑的胳膊也颤抖起来。
“我家主人说了，靖禾公主必须嫁给慕容启，但在出嫁之前，她也必须前去琅琊郡给母亲守陵。”
那黑衣人不紧不慢地玩弄着手上的戒指，言语看似轻飘飘却又十足镇定。
“主人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主人托我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主人希望你能正视你对靖禾公主的感情，你不过是把她当成了冯珮瑢化身。第二件事，冯氏衰微，尚有希望东山再起。”
冯老夫人听着这话就蹭蹭上来了火气，大喊道：“你胡说！靖禾永远都是我的外孙女！再者，我冯家的事也用不得你们操心！”
那黑衣人却轻轻冷笑一声，隐藏在面具后面的眼睛中流露出阴冷的杀气。
“方才我在贵府上逛了一圈，见冯大人新当了祖父，而您襁褓中的重孙长得真是喜人。我又见二爷虽双腿残废，但气色不错，而他独生的女儿样貌也周正······”
冯老夫人后退一步，险些摔倒——这是明目张胆地以她家人的性命做要挟，要她在靖禾和冯家人中选一个！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无什么，只是希望你可以乖乖听话而已。”
黑衣人说罢翻窗飞檐走壁而去，只留敞开的窗子漫灌寒冷的北风与清冷的月光。
而此时婢女闻声而来，见到老夫人心神不宁，连忙关切问询。
“老夫人，您怎么了？天冷风寒，这窗户怎么开了？”
“无事，下去吧······”
冯老夫人望着清冷的月色出神，纠结了半刻，长叹一口气。
“靖禾，外祖母只有对不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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